勵友點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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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一樣的路

文/新北市兒少性剝削安置輔導服務中心
社工 陳盈璇

選擇

第一次見面時,小芬已安置約3個月,父女正在進行每週一次的會客。小芬靜靜吃著父親帶來的食物,父親則不斷對著社工說話,但內容都是在勸勉小芬「小孩生下來誰要養?」「妳還以為那個男的會來陪妳養嗎?」「現在妳阿嬤又這樣,也需要大家照顧……」「小孩送給人家養,如果別人沒照顧好怎麼辦?」「讓她重新投胎不是很好?」小芬仍舊靜默無聲,一邊將食物塞進嘴裡,一邊流下無法止住的淚水。當時腹中胎兒約18週。

第二次安排父女見面時,父親帶了一位神秘人物前來,一見面,小芬立即撇開滿是淚水的視線;原來小芬的姑姑是阿公阿嬤以外最關心她的長輩,從小就喊姑姑「小媽咪」。因為父親遲遲勸不了小芬,希望試著透過與她最親近的人來勸她:乖乖聽話、將腹中胎兒拿掉。小媽咪一坐下來直接說孩子不能生下來,這麼年輕就要照顧另一個生命太辛苦,而且阿嬤生病的狀況沒有好轉,很擔心又多一件事要讓老人家操心。當下,小芬就決定配合大人的期待──終止妊娠。她說:「一個人開心,不如大家開心。」17歲的她知道若一心堅持自己的想法,卻造成全家人更多的負擔,那她寧可選擇退讓。當時腹中胎兒約20週。
 

新生命

「已經懷孕20週了!要終止妊娠!?」這是在社工心中的吶喊。隔天社工立刻陪小芬到青少年生育親善門診掛號,向醫生說明這個突然改變的決定,並透過醫生安排與專職心理師會談,同步邀請父親一起進來了解小芬懷孕二十週的歷程。

因父親過往多忙於工作,小芬懷孕期間的產檢都是由生活輔導老師陪同,所以父親對於小芬懷孕的狀況和其它細節並不清楚。那次約談,父親如往常遲到快1小時,匆匆進會談室後,父親說終止妊娠小芬才能盡快完成高中學歷,對於即將要進行的引產手術並不在意。然而透過心理師的引導,父親逐漸開始理解自己的女兒即將要面臨的心情。會談結束前,父親向小芬道歉:「過去是我貪玩,沒有好好陪在妳身邊,才讓阿公阿嬤照顧妳;現在我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了,希望這件事以後能跟妳好好生活。」原來,父親是在20歲時生下小芬,因此他更能體會當年輕爸媽的苦,不希望小芬走上跟自己一樣的路。

最終因懷孕週數過大,且胎兒發育健全,醫師不願進行不人道的手術而暫停了終止妊娠的決定,計畫未來將寶寶出養,讓她能有更好的生活與照顧。小媽咪曾不只一次問小芬會不會後悔,小芬說「如果我後悔了,請妳幫我把她送走,我不想因為不捨而害她以後走上跟我一樣的路。」

現在小芬的肚子一天比一天隆起,產檢時聽到胎兒撲通撲通的心跳,她總覺得詭異又新奇,看到胎兒在螢幕上千奇百怪的姿勢,也不自覺地笑著。小芬堅定地表示產後一定要母嬰同室,她說:「以後我們會分開,至少坐月子那一個月我可以好好陪著她。」